彼德席斯：《極地傳說》

Peter Sis:《A Small Tall Tale From The Far Far North》
彼德席斯：《極地傳說》
蔡幸珍 2011.01. 07 星期五

【序曲】


當彼德席斯小時候時，Jan Welzl是捷克斯拉夫的傳奇人物。驚奇的北極之旅大大地激勵著他以及無以數計的人，也夢想著這樣的冒險之旅。



1893年，在中歐生活是非常辛苦的。政治局勢不穩定，多數人是失業的。根據Jan Welzl的自述，當時的他是一個25歲的鎖匠，極力想要逃離這灰暗沒有希望之地。他寫道「憑著一雙巧手，我可以存活，並且在別的地方找到我的幸運之地。」他橫越歐亞大陸，經過西伯利亞，到達遙遠的北極。


他在橫越西伯利亞鐵道公司工作，把賺到錢去買一匹小馬和馬車（馬車上有暗箱，防盜之用）。他也買了一些工具、獵槍和食物。


他沒有地圖，沿途根據得到的資訊調整他的路線。當他遇到一條河而且沒有橋或是擺渡船時，他造一個木筏帶他的馬和馬車過河。當他遇到藏匿在荒野的政治逃犯，他利用他鎖匠的工具幫助他們解開腳鐐讓他們重獲自由。當他靠近北極圈時，他把他的馬和馬車換成馴鹿和雪橇。他屢屢遇到困難和麻煩，但是他總是想到解決的辦法。經過三個漫長的冬天，他終於抵達白令海（Bering Sea）和聖勞倫斯島（St. Lawrence Island）。


Jan Welzl 跟著一般的歐洲人稱呼極地的人為愛斯基摩人（Eskimo）。但是他在聖勞倫斯島遇到的人可能是Yupik。在育空（Yukon）地區，可能是伊努特人（Inuit）。在這篇文章中，我以愛斯基摩人的稱呼當作是對極地人的稱呼。


這本書是Jan Welzl的故事的部份情節，而它在彼德席斯的想像中一直長大…。

【故事內容】


「喔！真悲慘！一定有其他的地方比這裡還好。」Jan Welzl要去找一找。他買了一匹馬和馬車、工具和獵槍、食物以及一些日用品，要到北極去。


到了北極圈，他得把馬和馬車換成馴鹿和雪橇，穿越結冰的白令海。馴鹿在冰上飛快地奔馳著，而他的雪橇則一路顛頗著。放眼望去，就是雪、冰和廣闊的天地。他終於自由啦！


寒風嚴峻，暴風雪快來臨。很幸運地，他及時找到一個洞穴，他用炸藥把洞炸的更大一些，從碎石堆中，找到一些木材，做了一道堅固的門來抵擋暴風雪。他把洞穴整理乾淨，把馴鹿關在洞內，造了一張床，還有火爐。為了獲得新鮮的食物，他也學習用陷阱來獵捕食物。


他一直很期待能遇到愛斯基摩人，但是並沒有看見其他的人，他覺得非常的孤單寂寞。


有一天，他發現金礦，所以迫不及待走向它，突然間，他、他的雪橇、他的機關陷阱、所有他的東西，全都倒插在金礦上，動彈不得。他覺得越來越冷、越來越冷，最後他睡著了。

睡夢中，他聽到聲音，他的身體被撬離金礦，抬到愛斯基摩小船（kayak）上。是獵人把他從垂死邊緣救回來。


他們帶他到一個地下住所，和他們生活一段時間之後，他學會了一些愛斯基摩的歌曲和傳說。他們以信任和友善的態度對待他，也把他們所會的全部教他，讓他知道如何在嚴峻的氣候下生活。


他則用各式的方法幫助新朋友，他向他們解釋春天不是北極鳥帶來的。他想了許多的主意來幫助他們減輕生活上的辛勞。譬如：寫信給美國的發明大王愛迪生訂購留聲機來錄動物的聲音等。


不過，他們依然喜愛和自然和平共處，而他則為他們感到擔憂—因為他們非常相信陌生人，而許多陌生人是來挖金礦和大量獵取毛皮的。


後來，他們和陌生人的戰爭一觸擊發。他思索著該如何才能讓陌生人和平地離開他的朋友呢？有了，那閃閃發亮的金礦！他將告訴他們如何去那裡…


【後記】


Jan Welzl在北極待了30年。他旅居阿拉斯加、北加拿大和西伯利亞。「歷經數次的瀕死經驗和數年的貧乏生活」，他寫道「從一個鎖匠、水手、流浪者變成一個知名人士、貿易商、船公司老闆、新西伯利亞的法官」，他從原住民身上學到很多。他試著幫助他們抵擋外國人大量開採金礦和毛皮交易。


後來，Welzl和朋友開貿易公司。1924年，他們買了一艘船，船上載滿毛皮。船預計開往舊金山，卻不幸地在加州的海岸發生船難。Welzl和他的同事都獲救。但是Welzl不凡的長相加上難辨識的口音—一種混著英語、俄語、德語、捷克語和北極的方言的奇怪口音，以及沒有護照等原因讓移民署起疑。他被遣送回摩拉維亞（Moravia），他的家鄉，那地方已經成為捷克斯拉夫的一部份了。


但是，Jan Welzl從沒想過要回歐洲。北極已經成為他的家鄉了。他花好幾年存錢要回到北極。—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關於Jan Welzl的故事。因為有一位聽眾將他告訴他的經歷寫成書。他寫了好幾本書，包括《Thirty Years in the Golden North》（《黃金北極三十年》）。當彼德席斯還是小男孩時，他非常喜歡閱讀這些冒險故事。


當彼德席斯向許多學者求證Welzl可能會去過哪些地方，會遇到哪些極地的人時。有些學者認為Jan Welzl只是一個說傳奇故事的人—甚至有人質疑是不是真有其人。不過，也有人認為他真的存在，只是他把他的經歷說得很誇張罷了。


這些說詞讓彼德席斯回想起他對Welzl的記憶。當他是小男孩時，雖然他無法完全了解書中所描述的北極世界，但是他可以盡情地想像，而且他從來沒懷疑過它是假的。儘管現在彼德席斯知道這一切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和不可能，但是對他而言，Jan Welzl，一位到北極去冒險的年輕人，永遠在他心中。


【註】


＊ Czechoslovakia 捷克斯拉夫，1918~1993，1993年分裂成捷克共和國與斯洛 伐克兩個國家)


【故事中的小故事】


在這本圖畫書的主線故事之外，還有三個圖畫故事。


（1）將山洞整理成居住地：彼德席斯藉由16個小畫面來說明Jan Wezwl如何將山洞變成住所。


當他正擔心再找不到躲藏之處我就會被大風雪吞噬時，剛好看到有一個小洞的大岩石。他小心地靠近這洞穴，因為擔心有熊。

當他的眼睛慢慢適應微弱的光線之後，他發現他置身在大洞穴中。沒人住在其中，不過倒是留下一些前人生活的東西。


如果他獨自一人整理洞穴，那將花掉好幾年的時間。好在他有一些炸藥。
放好了炸藥，他趕緊離開。剛剛好，來得及！洞口變大一些了，而且裡面的空間也變大了。

從碎石堆中，他找到一些木材，做了一道堅固的門。我把洞穴整理乾淨，把馴鹿關在一個地方，造了一張床還有火爐。很快地，他有一個舒適的家了。
為了獲得新鮮的食物，他需要耐心和技巧來獵捕食物。


（2）愛斯基摩人的古老傳說：彼德席斯藉由紙上動畫影片的手法，來說明愛斯基摩人的古老傳說 。


很久以前，有草生長著。當它自己看到草即將被除掉時，它知道它有危險。所以草希望它能變成藥草，而它真的變成藥草了。當它知道它將被收割時，它想如果它是莓果就好了。然而，老鼠會來吃莓果，所以莓果希望變成老鼠。

因為貂會追老鼠，老鼠覺得這麼小很危險，所以牠希望變成貂。但是狐狸會獵食貂，所以貂希望能變成狐狸。隨後來了一隻狼，狐狸覺得不安全，牠希望牠是一匹狼。因為老鷹幾乎要抓到狼，所以狼希望牠是老鷹。有一天，一支箭颼颼地射過來，老鷹往下看，看到獵人。這就是老鷹希望變成的。牠脫掉翅膀，變成人。


他拿一些草遮蔽他的身體，他吃了藥草和莓果，他還是覺得寒冷和飢餓。他追馴鹿但是抓不到牠，所以他做了矛殺了牠。他穿牠的毛皮吃牠的肉。很快地，人又餓了。他看到海裡有魚，他抓魚來吃。他做了一艘船和魚叉去獵捕海豹。他殺海象。他和鯨魚以及熊搏鬥。寒冷的冬天幾乎要了他的命。他造了屋子讓他溫暖一些。沒有一天，人的生命不受到威脅。現在他知道生命原是如此。


（3）愛斯基摩人教Jan Welzl如何在極地生活。


如何造防水的愛斯基摩小船。翻覆時，如何才不會全身溼透。


如何偷偷盯上熊，並且拋矛刺熊。


如何在海豹的呼吸口設陷阱，如何在河口釣魚。


如何保暖和玩樂。如何雕刻鯨魚骨頭以及使用ulu（一種女人的萬用小刀）。


如何搭帳篷、烹飪、晾乾網架、生火。


如何駕馭狗隊成扇形排列，讓牠們的腳保持溫暖，以及如何讓雪橇滑溜溜的。


【故事賞析】


＊ 彼德席斯33歲以前，住在捷克，當時是共產黨主政的時代，許多的不自由。不過，在彼德席斯腦海中的想像力卻是政府無法箝制的。Jan Welzl渴望自由，勇敢、突破現狀、追求新生活的極地冒險故事深深令他著迷。


＊ 第一頁，圖的中央下方，有一個帶著帽子，雙手插在口袋的年輕人，就是主角。彼德席斯藉著讓那年輕人微微發光，讓讀者清楚辨識主角就在這裡。其實，故事的本文完全沒有說主角的名字。也沒有提到在極地生活的人的名字。故事的文本是以第一人稱代名詞自述，而極地的人，以『他們』第三人稱代名詞出現。Jan Welzl是出現在圖畫書中的序和跋的部份。我想這也是因為Jan Welzl的真實性仍待考據，彼德席斯刻意如此處理，避開真實性的爭議。


＊ 彼德席斯很喜歡在地圖上著墨、大花功夫。


對照這一頁和前一頁可以知道，左下角的巷弄街景就是Jan Welzl的故鄉街景，他從這裡離開。彼德席斯很清楚地畫出橫跨地圖的一條長長的白線，雖然他簡化了Jan Welzl的路線，但是那長長的白線是Jan Welzl從捷克跨越數個東歐國家，經過俄羅斯，西伯利亞，到達北極圈。


左上角是Jan Welzl所持有的身份正名。而圖中央的列表，指的是Jan Welzl所攜帶的物品清單。

在北極圈內，彼德席斯把地圖的地形，加上眼睛，巧妙地變成各種動物的身形的集合。有恐龍怪、魚怪、海象、怪物等。一方面是玩圖像造型聯想的趣味，一方面也暗喻極地生活充滿各種危險。


從城堡中的尖圓頂可以猜出那指的是蘇聯。在地圖上有一些人像，應該是當地的政府的領導人物吧。在地圖上畫了一些城堡，或是城牆，是暗指國家以及邊界的意思。


彼德席斯在地圖上畫熊、狐狸、麋鹿、狼等動物，也是代表這些動物居住在此。


而右下角的小圖則是表示Jan Welzl乘雪橇從西伯利亞跨越結冰的白令海峽到阿拉斯加。


＊ 彼德席斯呈現這傳說故事的手法，很像是動畫影片。整個傳說故事紀錄在膠卷底片上。膠卷底片的整個外框是蛇的形狀。蛇暗示著危險。這和整個故事的主軸—所有的生物每天無不面臨吃與被吃的命運相呼應。一個個小格子中的畫面清楚地呈現出二個生命體轉換的過程。


譬如：野狼如何變成老鷹呢？（1）長出鷹嘴和一個翅膀（2）長出第二個翅膀，四條腿漸漸縮短（3）身體長出羽毛，以及長出二隻鷹腳（4）頭部完全轉成鷹的頭，全身上下不折不扣全變成是老鷹了。

畫圖畫書之前，彼德席斯有好長一段時間從事動畫影片的製作，所以，再繪製圖畫書時，他也不忘加入動畫影片的元素。


＊ 彼德席斯藉著長鏡頭呈現出愛斯基摩人的生活。


在這張圖畫中，我們可以看到愛斯基摩人在鯨魚的大骨架之下聚集，一起飲食。他們的身穿毛皮大衣帶帽子、他們吃魚、肉等食物，他們用火煮冰塊化成水來喝，他們裝盛食物的器具、養許多的狗，餵狗吃魚，把漁獲串在長長的杆子上，把毛皮綁在網架上曬乾，在雪橇底部塗油讓它更滑溜、住在雪屋裡、僅容一人的小船的樣式，將孩子背在背上的照顧方式等等各種生活的情節。

身穿上愛斯基摩人的大毛衣的Jan Welzl出現在畫面的左方，救治他的人手指著右方，示意Jan Welzl加入他們的行列。


【說故事現場】


＊ 講述這故事可以有許多種不同的方式，也是得考慮聽眾的閱讀程度和講故事的時間長短的因素。因為故事中有故事，和小朋友講這故事時，可以考慮先整個故事講過去，再回過頭補述三個小故事。當然，也可以按照故事的頁面，一頁頁依序講過去。


＊ 故事媽媽到學校講這故事時，要考慮到時間。孩子覺得到極地冒險很有趣，會問很多的問題。若是講故事之間，讓孩子插嘴問問題，要有心裡準備，一節課40分鐘可能講不完。不過，沒講完故事也沒關係。


＊ 我曾經和國小二年級的小朋友分享這故事，我把圖畫書製成投影片，讓孩子可以更清楚看到彼德席斯畫的圖。像是地圖那一頁，孩子就可以看很久，發現動物、怪物，或是問許多的為什麼。譬如：什麼是北極圈？畫中那四個人是誰？為什麼北極圈上插一個紅色的旗子？那個時鐘代表什麼意思？從他家到北極圈有幾公里？為什麼有怪物？


＊ 在這一頁，孩子覺得這個大岩石好像是一個怪物的頭。他們問為什麼山洞裡有怪物？那是什麼？

＊ 在這一頁，孩子覺得大岩石上的積雪好像是白頭髮，而且山洞被炸開之後，大岩石好像一個眼睛瞇瞇的、有大鼻子和大笑的大嘴巴的大巨人。小孩子還注意到煮飯的炊煙從大巨人的眼睛冒出來，而且木頭做的門好像是大巨人的大牙齒。另外，也有小朋友注意到捕獸的陷阱的使用方式。什麼樣時，是設下陷阱？什麼樣子時，陷阱是閉合的。獵人會不會自己踩到陷阱呢？

＊ 我也曾經和大人分享這故事，講到故事最後的結局是他帶陌生人到找金礦，化解和極地人的火併衝突危機，似乎是陌生人快要因為找到金礦致富了，但是有人開玩笑地說其實，他要讓陌生人黏在金礦上，動彈不得。你覺得這結局會如何發展呢？

【結語】


彼德席斯的風格是文字簡潔，擅長用圖像輔助文字來講故事，而且故事中又藏故事。他也喜歡在圖像中發揮他的想像力，玩一些圖像遊戲。看他的圖畫書可以細細去讀圖，欣賞和感受彼德席斯藉由圖像和文字所展現出的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