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的月光》

- 繪本的創作、分析和兒童哲學(2)

-兒童哲學師培課的第七堂課

蔡幸珍 2010.7.4

        2010/7/3 是上兒童哲學師培課的第七堂課，這堂課主要談繪本和兒童的幻想世界。上半場是黃惠雅老師主講，談的是James Barrie 的彼得潘和Dr.Seuss。中場休息之後，就輪嚴淑女老師上場。


      黃惠雅老師講起故事和作者生平，聲音溫柔優雅，說起英文來，真是好聽。


      嚴淑女老師和現場的孩子互動很有一套，也很懂得孩子的心理以及熟悉父母和孩子的互動的方式。嚴淑女老師講起故事來，很有熱情，聽同學們的發問和回應時，也保持很樂意傾聽的態度，以及會發揮記者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持續追問。二個人的講課都非常的精彩而且搭配的很好。

嚴淑女老師延續黃惠雅老師的Dr.Seuss的話題，繼續分享Dr.Seuss的『戴帽子的貓』。 老師問大家聽完『And to Think That I Saw It on MULBERRY STREET』這故事，如果孩子說了像故事中這麼誇張的事，我們會相信嗎？有人回答：『看心情。心情不好時，就請孩子別煩了。心情好時，就陪著孩子玩，進入幻想的世界。』


嚴老師再問：『如果有一天，孩子對你們說，他會飛，你們會怎麼回應？』有人回答：『我也會飛』。她的孩子恰好在現場，回說：『每個人都嘛會飛』。也有人回說：『我會問孩子，你想飛到哪裡呢？』也有人回說：『我會問孩子，你怎麼飛的呢？』 嚴老師鼓勵大家說：『你們都是很棒的父母。如果是很嚴厲的父母，又是怎麼回應的呢？』有人馬上用很兇的語氣說：『是喔！那你怎的飛的，你現在飛給我看啊！你飛啊！』對照下來，就很清楚知道父母的回應方式，的確是會影響孩子的幻想持續進行與否。

『戴帽子的貓』講的是一個下雨天，有二個小孩，一個小男生和一個小女生，父母出門去了，留下他們單獨在家，而家中養有一條小金魚。正當二個人望著窗外發呆時，有隻怪貓不請自來。這隻怪貓開始耍寶起來，像馬戲團一樣，腳滾著一顆大圓球上，手上則拿著魚缸等好幾樣東西雜耍，小金魚受到驚嚇，頻頻說，別搗蛋，大怪貓。最後，大怪貓失手，打翻了一切，小金魚也被拋倒茶壺內。


不過，大怪貓馬上進行第二回合的遊戲，牠帶來東西甲，東西乙。東西甲和東西乙是活潑好動的小東西，他們在房間內大玩特玩，放風箏，玩追逐戰，把家裡搞的亂七八糟，小金魚則一直提醒他們別這樣否則媽媽會生氣。


最後，當小金魚發現媽媽已經接近家門口時而發出警告時，大怪貓趕緊開進一輛特製的家庭清理機，瞬間把家裡整理的一乾二淨，順便把東西甲、東西乙帶走。媽媽回到家時，家裡的一切一如往昔，什麼都沒發生過。

嚴淑女老師接著講『珊珊的月光』這本繪本。『珊珊的月光』得到美國凱迪克金牌獎。講的是一個愛編故事的小女生珊珊的故事。珊珊住在大海邊，她喜歡編故事，珊珊說她媽媽是美人魚，其實大家都知道她媽媽已經去世了。珊珊說她家有一隻獅子和一隻袋鼠娃娃，其實她家只有一隻叫作班的老貓。珊珊說這說那，除了湯姆，沒人相信珊珊的話。

珊珊的爸爸對珊珊說：『今天試試看，說實話，不要說月光，月光會惹麻煩』。但是珊珊不懂，珊珊請班解釋，班說實話就是真實的，月光是想像的。

每天對珊珊很死忠的湯姆都騎著腳踏車來找珊珊，求珊珊給他看袋鼠娃娃。而珊珊每天都編一個袋鼠娃娃出門去的理由。有時，她讓湯姆爬上樹去找袋鼠娃娃因為袋鼠娃娃去拜訪貓頭鷹，有時，她讓湯姆去風車磨坊，因為袋鼠娃娃在那磨麵粉。珊珊叫湯姆去哪裡，湯姆就去哪裡，但是都沒發現袋鼠娃娃。當湯姆忙著找袋鼠娃娃時，珊珊則坐上她的四輪馬車，由巨龍拉著奔向遠方的世界。

有一天，湯姆又來了。這次珊珊告訴湯姆袋鼠娃娃去找她的美人魚媽媽了，她住在藍石後面的洞穴裡。湯姆騎上腳踏車，朝藍石飛奔而去。班提醒珊珊：『一漲潮，潮水會淹沒通往藍石的路。今天潮水會漲的很早。』珊珊看了班一會，說：『對不起，我要到月亮上了！』班則朝藍石走去。這時珊珊不想去月亮了。她只是坐在四輪馬車上，擔心班和湯姆。她非常擔心。

突然，雷聲轟隆，雨勢很大，珊珊衝進屋裡，隔著窗戶看向窗外，珊珊很著急。直到爸爸回來，珊珊立刻大叫：『班和湯姆在藍石那裡。』爸爸衝去藍石救他們，不過，只救回湯姆。爸爸請珊珊解釋這一切的事。珊珊邊哭邊解釋。然後，爸爸請珊珊回房間去，好好想想『實話』和『月光』的不同。

珊珊回到房間，爬上床。想著『實話』和『月光』。『月光』是美人魚媽媽、一隻兇猛的獅子、一輛由巨龍拉著的四輪馬車，還有袋鼠娃娃。『實話』是媽媽不在了。『實話』是只有爸爸和斑。現在斑也不在了。珊珊難過地哭了。這時候，班刮著窗戶，回來了。班說：『水真是難纏的東西。』。

爸爸向珊珊說：『有好的月光，也有壞的月光，重要的是，要知道他們的不同。』爸爸走後，珊珊對班說：『我只會留下我的四輪馬車了。』第二天，爸爸送給珊珊一隻沙鼠，珊珊很開心，她說：『湯姆終於可以看到袋鼠娃娃了』，爸爸急忙地制止她：『不要再說月光了，要叫牠真實的名字』。

當珊珊把沙鼠放在湯姆的肚子上時，湯姆驚訝地問：『哇！牠叫做—』

『月光！』珊珊回答，然後向班露出一個愉快俏皮的微笑。

嚴老師問大家『And to Think That I Saw It on MULBERRY STREET』和『珊珊的月光』這二本繪本中的大人角色有什麼不同？我說我覺得沒什麼不同耶！


這二本的大人都是要求小孩要說實話，不要說誇大不實的話。我覺得珊珊其實是分的清楚什麼是實話，什麼是月光的。珊珊的爸爸雖然沒有很兇，但是他也是要求珊珊要說實話，要講動物真正的名字。不要再說『月光』了。


在『珊珊的月光』這本書中，表達出大人對孩子說『月光』的憂慮。我覺得小孩子會比較喜歡『And to Think That I Saw It on MULBERRY STREET』這本繪本，因為這本繪本的想像篇幅占蠻大的比例，而『珊珊的月光』比較有教育意涵。『珊珊的月光』期待孩子分清楚想像和真實的界限，期待孩子分清楚安全的想像和負責任的說話方式。

 在『珊珊的月光』中有四個角色，爸爸、珊珊、一隻貓叫班和湯姆。


爸爸代表大人的角色，珊珊代表分的清楚謊言和實話的小孩的角色，貓代表介於大人和小孩之間的角色，牠會清楚危險性而提醒珊珊，可是牠也接納珊珊的編故事。而湯姆是代表搞不清楚真實和想像的差異的孩子。 爸爸代表大人的角色，他知道珊珊的個性，也知道她常說『月光』，所以要求她試試看不要再說『月光』，要說『實話』。

為什麼我說珊珊其實分的清楚什麼是『實話』，什麼是『月光』？甚至她也明白她說的藍石月光會招致什麼結果。因為文本中有珊珊在床上想『月光』是美人魚媽媽、『實話』是媽媽不在了，所以我說珊珊分的清楚。而當貓咪班提醒珊珊今天藍石會漲潮時，珊珊的心顯得有些紛亂與不安，只是在當下她故意去忽略這個訊息以及不作任何的危機處理。

文本中，也充分讓珊珊受到煎熬，當大風大雨來時，而爸爸還沒回來是煎熬，當爸爸去救班和湯姆時，珊珊的等待也是一種煎熬，當珊珊以為永遠失去班時，也是對珊珊的月光的一種懲罰。所以，我覺得『珊珊的月光』這本繪本不是在鼓勵孩子去發揮想像力，而是教育孩子要知道有一些想像力是要負責任的，是有安全界限的。

不過，也是提醒家長，有時候，孩子的學習，不是一次到位，不是要求孩子從此以後再也不要說『月光』了。因為，書的結尾處，珊珊還是沒有正確地叫出沙鼠的名字，而是取名為『月光』。作者還是保有孩子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說『月光』的權利，因為完全沒有『月光』，也是一種對孩子想像力發展的剝奪！

  這本書我也看到爸爸對珊珊的寬容和西方對孩子說話時的態度。面對常常說『月光』的孩子，大人可能會充份不信任這個孩子，可是珊珊的爸爸只是要求她『試試看，一天說實話，不說月光』，而不是『你再也不要說月光了，你再說月光，你給我試試看』的高壓要求。面對孩子闖出差點鬧出人命的大禍，只是要求珊珊回房間想清楚『實話』和『月光』的差別，是極為輕微的一種懲罰方式，而不是體罰。

『月光』的原文是moonshine，在這本書中，翻譯成『月光』，我覺得是很美麗的翻創。我覺得絕對不是譯者不知道 moonshine指的是無聊的事，空話，蠢話等，而是刻意以『月光』來呈現。


『月光』在這本書裡是指的不是真正的月光，而是另一個意思，是空話、謊言、幻想的話等意思。因為直接翻成『空話』或『亂七八糟』的話，整個句子的優美度降低多。書的原文是『Sam, Bangs & Moonshine』直接翻譯會變成『珊珊、班和謊言』，書名就沒有『珊珊的月光』那麼美麗了。


而且對著孩子一直說『你在說謊』和『你在說月光』，感覺上『你在說謊』的詞語很強烈，會很不舒服，可是『你在說月光』，就沒那麼有指謫的意味，有時甚至還帶點兒輕鬆幽默的味道。


我想以後，我若是跟孩子說過『珊珊的月光』這本繪本之後，以後，我不會用『你說謊』而是會用『你在說月光嗎？』這樣的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