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和《雁鴨和野狐》

《天鵝》和《雁鴨和野狐》
蔡幸珍 2010.7.19

《雁鴨和野狐》是日本人比安基（Risako Uchida）寫的，山田三郎（Saburo Yamada）畫的，嶺月翻譯，是精湛兒童之友第10期的圖畫書。中文譯本是1998年12 月1 日出刊。日文版是1962年發行。


《天鵝》是日本人內田鱗太郎（RINTARO UCHIDA）寫的，伊勢英子（HIDEKO ISE）畫的，林真美翻譯，由青林國際出版社出版的繪本。中文譯本是2005年5月初版。




《雁鴨和野狐》寫的是野狐與雁鴨多次交手的過程。秋天到了，野狐心想：「該是雁鴨南飛的時候了，對！到河邊捉隻鴨，吃個痛快」 。野狐悄悄地走進灌木叢突襲，果然，一口咬住了綠頭鴨。綠頭鴨奮力掙脫逃開了，「可惡，竟然給逃走了…」，而受驚的雁鴨也急忙振翅高飛。受傷了的綠頭鴨不能和同伴一起飛，牠遠遠地離開河岸躲進蘆葦叢裡。狐狸只好沮喪地離開。


冬天來了，湖面結冰。野狐心裡盤算著只要尋著雪地上的腳印，一定可以找到綠頭鴨的。果然，綠頭鴨就站在灌木下清理羽毛，不遠處有個溫泉口，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不結冰。野狐朝綠頭鴨撲過去，綠頭鴨一翻身鑽到洞裡，潛到冰層下面。「嗄，你想淹死！」野狐很不甘心的掉頭走了。


春天到了，狡猾的野狐又開始想：「河裡的冰大概融化了，正好享受一頓凍鴨大餐！」野狐到河邊一看，不得了，綠頭鴨竟然活活潑潑的在灌木下由游水呢！


原來，綠頭鴨鑽到冰層下之後，游啊游，游到對岸的另一個洞口，那兒也冒著溫溫熱熱的溫泉。就這樣，綠頭鴨沒有挨凍，平安過了冬。「別得意，瞧我跳進水裡一把逮住你！」


「作夢、作夢 ，別作夢！」
綠頭鴨一邊叫著一邊飛起來了。原來，在冬天裡，牠養好了翅膀的傷，長出新的羽毛來了。牠飛啊飛啊，飛走了。


一點小小的不解是繪本中用『雁鴨』和『綠頭鴨』二種不同的詞彙。為什麼不都用『雁鴨』或是都用『綠頭鴨』？因為是綠頭鴨被咬，其它的雁鴨就飛走了，綠頭鴨算是雁鴨的一種吧！

《天鵝》寫的是天鵝被狐狸咬傷 ，因而不能與同伴飛往北方。牠在小池裡療傷。小池裡有的是清澈的泉水和暖流。小池盯著天鵝的白色長頸，發呆……。溫暖的湧泉治癒了天鵝的傷。天鵝動了動翅膀。
（……快了，快好了。）小池默唸著，心抽痛了一下。
（……明明希望你快好，可是，為什麼？）小池滲出淚水。
天鵝終究還是啓程飛走了。
———咕———
小池不忍天鵝孤孤單單的遠行。
就在這時候，小池放聲大叫———天鵝———
小池飛了起來。朝天鵝的方向飛去。
———咕———
———咕———
兩隻天鵝一邊呼喊著，一邊向前飛去。為這遙遠的旅程，相互打氣。


《雁鴨和野狐》和《天鵝》這二本繪本。我是先接觸到《天鵝》這繪本的。過了一年多，我才發現《雁鴨和野狐》這本繪本的。


初初閱讀《天鵝》這本繪本時，覺得這文本寫的很有詩意，也很有愛情的味道。一群天鵝全飛走了，只剩下一隻天鵝，這隻受傷的天鵝，孤單地在湧泉的小池子裡療傷。但是，不能言語的小池，卻常常望著天鵝的白色長頸，發呆……。小池愛慕天鵝，但是礙於身分，礙於現實，小池不能言語，無法向天鵝訴說它的愛意。


一方面小池希望用自己溫暖的湧泉治癒天鵝的傷，可是心理又是害怕，它知道當天鵝痊愈的那一天就是離別的日子，所以，小池的心真是複雜萬分。小池滲出淚水，但是任誰也看不出淚水在池中滴過。淚水就像池水般清澈。當然，天鵝也毫無察覺小池對牠的心意。


當那日來臨，天鵝飛走了，劃過小池的上空。———咕———。天鵝聽不到同伴的回應。望著形單影隻的天鵝，小池好擔心，小池擔心長途飛行的天鵝會孤單、 會寂寞、會害怕、會有危險。另一方面小池好氣，氣自己，氣自己不能說。小池也很急，小池好急，小池急著要去追天鵝，去陪伴牠與牠同行，幫牠打氣加油。在極大的愛慕和想望中，小池幻化成天鵝，陪伴它的最愛同行。


我又覺得《天鵝》這本繪本也在描述媽媽的心情。一方面媽媽希望孩子長大，一方面又捨不得孩子長大的心情。因為孩子終究還是會長大，終究還是需要離開父母的庇護尋找自己的天空。這繪本把媽媽犧牲奉獻無私的愛表達出來，當孩子要遠行時，媽媽的心是千百個不捨，卻又什麼都不能說，不能要求孩子留下來，畢竟孩子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要去探尋。媽媽真希望自己能幻化成天使，成為孩子一生的陪伴，成為孩子的一生的守護者。


我又覺得《天鵝》這本繪本也在描述愛情。當一個人很愛對方，縱使雙方有許多的差異存在，但是，最後，還是能克服種種實際上的困難，比翼雙飛。


相較起來，《雁鴨和野狐》就像是《天鵝》的前傳。《雁鴨和野狐》中的綠頭鴨的角色，就宛如是《天鵝》天鵝的角色。在《雁鴨和野狐》中，比較多描述野狐的想法和野狐的偷襲伎倆，描述綠頭鴨為什麼受傷，牠如何從野狐的襲擊下逃生，牠又是如何渡過寒冬等等。一次又一次，綠頭鴨成功地逃離野狐的襲擊。不過，我覺得
《天鵝》用天鵝的角色比用綠頭鴨的角色來的浪漫多了，愛情成份多了些，讀者的想像空間也多了些。《雁鴨和野狐》的故事情節比較真實，相反地，讀者的想像空間就不如《天鵝》來的多了。


《天鵝》一開場，時間就設定在大地回春，一群天鵝鼓動翅膀，向遙遠的北國飛去。整本繪本著重在小池和天鵝的關係的描述。從一群天鵝北飛，描述天鵝的孤單，到小池的痴情相望，整本書在小池幻化成天鵝，超越想像，不可思議的一幕中，達到高潮！


在《雁鴨和野狐》中野狐有著吃重的角色、台詞和內心戲，而《天鵝》中，文本完全沒有狐狸的角色，倒是畫家伊勢英子把狐狸畫進繪本中，於是乎沒看過《雁鴨和野狐》的讀者會想問狐狸在《天鵝》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伊勢英子的《天鵝》的圖像實在非常的浪漫、夢幻和漂亮。在封面是一群天鵝在淡淡的蘆葦叢中振翅，朝同一方向（右上角）飛去，伊勢英子用不同的顏色層次去表現一群天鵝，有明顯的白天鵝，有暗處的藍色天鵝夾雜著蘆葦的枝葉綠的、紫的，讀者彷彿置身其中，聽得到一群天鵝拍動翅膀的噗噗聲，漫天的羽毛翅膀，一轟而起，消失在天際之間。


畫面一開始就是湖邊的狐狸躲在小樹的後面，鬼鬼祟祟的。翻頁後，是一群天鵝高高低低地從湖面、湖岸邊、蘆葦叢中，飛起。 翻頁後，則呈現出天鵝群的整齊、速度感和目的地方向，彼此很有默契地互相打氣，準備向遙遠的北國飛去。翻頁後，則留下空蕩蕩的、平靜無波的湖面和一隻轉頭望向湖的深處的狐狸。 再次翻頁後，則是一隻藏身在蘆葦叢的天鵝，正縮著脖子在睡覺。從這裡，可以推出原來前一頁的狐狸在湖邊打量著這一隻受傷的天鵝，打算伺機襲擊天鵝。


受傷的天鵝正在湧泉中療傷，畫家畫的湧泉，只用白色、淡藍色、藍色和不同的筆觸，就讓畫面有湧泉、有SPA的感覺，讓讀者感覺出來湧泉的水流和溫暖。當天鵝嘗試振動翅膀時，小池知道時候到了，小池的淚水在池中滴落。雖然文本中說的是「誰也看不出來淚水在池中滴過」，但是，畫家卻讓湖面的水波效果和色彩的隨意流動滴落，讓讀者看見小池哭泣的淚水。


終於還是來到分離的時候，天鵝振翅高飛。畫家用深沈的墨藍色天空，沒有一絲白雲，沒有陽光，除了天鵝什麼也沒有，來表達小池感受到天鵝的孤寂，也帶領讀者一同抬頭仰望這隻孤單的天鵝，而心生憐憫。狐狸望著高飛的天鵝，似乎知道大勢已去，再也吃不到這隻天鵝了。


當小池放聲大叫———天鵝———時，小池的一鼓勁地向天鵝的方向、向右邊，急切地變換自己的同時，受到驚嚇的狐狸，則死命飛奔逃離這令牠困惑，令牠感到不安的景象。


伊勢英子總共用五個跨頁來描述小池從小池變身為天鵝的過程，顯然，這過程需要些時間，也是這本繪本的高潮。最後，天鵝接納了小池，牠們一起向前飛去，向遙遠的北國飛去。讀者可以細細地看小池的變身過程，畫家可是非常用心地呈現這變身的過程。這五大跨頁的過程，讀者可以從背景知道小池所在的地理位置。第一個大跨頁，小池仍舊在水池裡，只是一些湧泉水噴向空中。 第二個大跨頁，隱隱約約有一點天鵝的輪廓，但是天鵝的形體仍然是渾屯不清，從背景則可以看出這形體已經在離蘆葦叢低低的天空之上了。 


第三個大跨頁，已經看不到蘆葦叢了，而天鵝的身影漸漸清楚，但是仍帶著諸多的湧泉水。 第四個大跨頁，看到天空的卷積雲，天鵝的身影是藍色十字展翅飛翔的天鵝的身影，追著不遠處的天鵝。 第五個大跨頁，是二隻比翼雙飛的天鵝，小池已經變成是完完全全天鵝了，讀者已經分不清楚天鵝和小池的差異了。不過，這時候分的清楚、分不清楚已經不重要了。


中譯本《天鵝》加上 CYGNE CHANTEUR，是whooper swan，也是大天鵝的意思，應該是法文吧。


喜歡伊勢英子的畫風的人，也可以看她的其它繪本創作《山之生》、《海之生》和《哥哥—梵谷的故事》。

《雁鴨和野狐》是很久的繪本，早期的繪本，彩色印刷不是那麼普遍，費用也比較昂貴。《雁鴨和野狐》的用色是一頁全彩、一頁綠色交互交錯。


封面是一隻野狐舔著牠的舌頭，準備大塊朵頤雁鴨全餐，當作整個故事的序曲。這故事分秋天、冬天和春天三大樂章，而故事的節奏是四拍子。


秋天，野狐想吃雁鴨大餐（一拍）、野狐悄悄走進灌木叢，襲擊綠頭鴨（二拍）、綠頭鴨掙扎求生（三拍）、綠頭鴨躲進蘆葦叢而狐狸則沮喪地往回走（四拍）。


冬天全景（過門）。


冬天野狐尋著腳印找綠頭鴨（一拍）、綠頭鴨在灌木下清理羽毛（二拍）、野狐朝綠頭鴨撲過去，而綠頭鴨急忙跳進溫泉口逃生（三拍）、野狐很不甘心地走掉（四拍）。


春天到了。（一拍）、野狐想吃凍鴨大餐（二拍）、溫泉治癒綠頭鴨。野狐撲向綠頭鴨（三拍）、綠頭鴨振翅高飛逃離野狐的魔掌。（四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