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與樵夫：Part II

兔子與樵夫：Part II
蔡幸珍 2010.9.4


      今天是我帶領師培課，我以『兔子和樵夫』這二篇文章當作是探索團體的前菜。


      昨天，我自己先讀過一遍，也試著列出我的問題。在這過程中，我再次體會到寫作真的能幫助思考。


    『兔子和樵夫』是我在毛毛蟲兒童哲學基金會舉辦的「2010 孩童心靈．地球公民 國際研討會」裡的宋文里教授的專題演講中，聽到的一首寓言詩。這故事原是郭美秀老師寫的。宋文里教授把這故事稍加改變，特別是押韻的部份，還有文字字數，成了一首寓言詩。


      一聽到這故事，我覺得很有趣，故事中也有那麼一點禪味和懸疑。好像很有討論的空間。可是要怎麼開始討論呢？聽完這故事後，我自己有什麼想法和感受呢？一時之間，好像也說不上來。




      為了善盡當師培課帶領人的責任，我覺得有必要備課一下，我再度把『兔子和樵夫』拿出來唸一唸。唸著唸著，寫著寫著，想法就一一浮現出來。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分二部份來探討這二篇文章。一部分是討論二篇文章的文意、語意、用詞遣字、結構的差異，一部分則是討論文章中帶出來的領悟或是想法或是觀點。


      曉琪一開始提出為什麼明明樵夫什麼都沒看見，為什麼他可以說我看見沒東西在追你？


      討論的過程中，有人對出口有興趣；有人對追求有興趣；有人對兔子和樵夫的關係有興趣；有人對樵夫有興趣。


      鄺說她想到憂慮症的患者，如果憂慮症的患者一直困在被追的漩渦之中，跳脫不出這漩渦，無法解脫，最後可能撐不住，就會自殺尋求解脫。


      有人覺得被追的是壓力，生活上的壓力，精神上的壓力。


      我提到有沒有人被沒東西追的經驗。曉琪回說做夢被鬼追算不算。其實，我問這問題是想引導大家去想想是不是被時間追著跑、被進度追著跑、被工作追著跑，不過，在曉琪回說做夢被鬼追算不算之後，大家並沒有繼續回應被沒東西追這問題。我想也許要問『人會被什麼追著跑？』


      楊茂秀老師說他不喜歡『心想被沒東西追著也挺不錯。』這句話，他覺得不寫這句話反而比較好。緊張的我一直說楊老師覺得『心想被沒東西追著也挺不錯。』這句話是多餘的，他一直糾正我，他沒說這句話是多餘的，他是不喜歡。我問那結尾要怎麼改比較好？他說直接刪掉。請問：這樣跟我說這句話是多餘的，有什麼不一樣？


      不過，也有人持相反意見。持相反意見的人之中，有人說正因為這句話，可以證明兔子已經釋懷，從被沒東西追著的緊張困境中釋懷。素美接說釋懷也可以是一種出口。欲芳說對兔子而言，被沒東西追著的痛苦，是一種已知的痛苦，比起死亡這種未知的痛苦，面對已知的痛苦也許容易一些，所以兔子寧可選擇已知的痛苦，反正被沒東西追著的痛苦，兔子已經知道。


      當欲芳說到這裡時，我很有興趣討論到底死亡是已知的還是未知。說死亡，大家似乎知道死亡，可是大家真知道死亡是什麼嗎？從來沒有一個人完完全全的死過，又活過來的經驗，怎能算真知道死亡是什麼呢？不過，並沒有繼續討論這話題。


      針對痛這事，楊茂秀教授有繼續追下去。不過，他問什麼問題，我現在也忘記了，只記得他似乎對這話題顯示出興趣。


      我們討論了一些出口的事情。玉華覺得每天她被鍋、碗、瓢、盆、老人家、孩子追，能到兒童哲學師培課的教室，就是出口，她覺得下一秒鐘就是這一秒鐘的出口；出口有許多；像迷宮一樣，你找到什麼就是什麼出口。出口不一定是死亡。


      大家討論了一些出口後，楊茂秀老師也提到他認為也許不要用『出口』，二個字，也許用『X』（他唸的是英文字的X）比較好。我聯想到宋文里教授的演講專題題目：寓言與口口的精神生活。（他用二個方框框口口來代表）。不過，楊茂秀堅持用『X』來代替『出口』，後來也有同學提到也許用圈圈來代替『沒東西』比較好。對啊！用圈圈似乎可以讓人自己補上到底是被什麼追著。整個句子就變成是『就是那 O O 老追著我，等我找到 X，我就可以解脫。』


     也許我可以把『就是那 O O 老追著我，等我找到 X，我就可以解脫。』這句話寫在白板上，請大家填填看，不過，我沒這麼做，只是覺得當時大家好像沒那麼有興趣玩填填看。


      君覺得樵夫很像是禪宗，兔子一問，樵夫一點，兔子就ㄉㄨㄣˋ啦！曉君要講頓悟，不過她只講ㄉㄨㄣˋ。所以大家聽成鈍了，全都笑了。關於樵夫是禪宗一事，鳳倒認為樵夫也許是魔鬼。魔鬼和天使是一線之隔。到底樵夫是幫兔子呢還是害兔子呢，很難說。蘭立刻回應，也許樵夫是魔鬼還是天使，是兔子決定的，如果兔子聽樵夫的話，成了斧頭下的冤魂，那麼樵夫就成了魔鬼，如果兔子沒聽樵夫的話，往反方向跳走，那麼樵夫就是天使。


      我回應蘭的話，這樣聽起來，決定樵夫是魔鬼還是天使的不是兔子，而是你。因為你認定如果兔子聽樵夫的話，兔子會變成冤魂，所以樵夫是魔鬼，這是蘭的認定，而不是兔子的認定。再者，依照郭老師的版本，郭老師只說『出口就在斧頭與樹相交的瞬間。』，並沒有直接指明『死亡』，所以樵夫告訴兔子的出口並不一定是壞事是害他的。


      蘭說，她是模擬兔子的想法，她假裝她是兔子，所以是兔子認為樵夫是魔鬼還是天使而不是她認定的。


      關於『出口』。郭美秀老師的版本是『出口就在斧頭與樹相交的瞬間。』雖然宋文里老師的版本是『出口就在斧頭和木柴 相交的剎那。』但是宋老師後面加了一句『 總比當個斧下冤魂好。』


      有人覺得郭美秀老師的出口就是死亡。但是素美覺得出口也可能是像『納尼亞』奇幻故事一樣，在斧頭與樹相交的瞬間時，兔子進入到一個奇幻的空間。不過，也有人說，死亡也是進入一種奇幻的空間。


      依則說郭老師的版本『就是那沒東西老追著我，等我找到出口，我就可以解脫。』而宋老師的版本『 是不是要找到出口，才可以解脫？』郭老師版本的兔子明確地知道有一個方法可以獲得解脫，就是要找到出口，可是宋老師版本的兔子並不確定解脫的方式。


      玲說她比較喜歡郭老師的版本，因為她覺得郭老師的版本，想像的空間比較大。我請她說明地更詳細一點。她說譬如郭老師沒說『 總比當個斧下冤魂好。』，也沒說樵夫冷冷笑。結尾處不同。郭老師的結尾是『留下樵夫在樹邊微笑搖頭，繼續砍樹。』而宋老師的結尾是『總比當個斧下冤魂好。留下樵夫在樹邊繼續砍柴，搖搖頭，冷冷笑。』姿和蘭都說有冷冷笑得樵夫，和只是搖頭微笑的樵夫，給人不同的感覺，有著不同的味道。


      姿說宋文里老師的版本有『請快快說』、『請快快說』，感覺整首詩比較有節奏。


      大家可以對照我昨天關於『兔子和樵夫』的提問，以及今天的討論，真的可以感受到探索團體提供的多視角的討論，感受到豐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