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大熊』和 『大醜怪和小石兔』

蔡幸珍  2010.6.14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早上，在 毛毛蟲兒童哲學基金會開始了『思想雜木林』的第三次讀書會。主持人是鳳，鳳帶來三本書。分別是『森林大熊』、『大醜怪與小白兔』以及第三本書，不過第三本並沒有分享，我忘了書名。

   


    
     

         鳳先讀一遍『森林大熊』的故事。鳳的聲音很好聽，講起故事來更是好聽。『森林大熊』的故事是一隻熊住在風景美麗的森林裡，冬天來了，雁鴨南飛，大熊到他的洞穴冬眠。在大熊冬眠的時間裡，人類來了，在大熊的洞穴上方蓋了一間工廠。等到大熊冬眠醒來，物換星移，一切都不一樣了。在大熊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工廠工人來了，他指責大熊偷懶，並把此事往上級呈報，於是大熊到主管辦公室，廠長辦公室以及大老闆的面前受處置。熊覺得他是熊，可是沒人當牠是熊，只把牠當工人看待。為了說服熊不是熊，大老闆還特地帶大熊去動物園以及馬戲團問動物園的熊和馬戲團的熊。但是這些熊並不認為大熊是熊。於是，大熊百口莫辯，不再反抗，穿上藍色的工作服，照著工頭的指示，加入工作團隊。想當然爾，熊的工作表現不佳，不僅如此，當大雁南飛時，熊在工作中打瞌睡，這下子，熊被開除了。『開除』，於是熊可以自由去任何地方。熊沿著馬路走，牠想找一間飯店休息，可是飯店人員卻拒絕，因為他是熊。再次聽到有人認為牠是熊。熊醒悟了，於是熊離開飯店，到洞穴去冬眠了。

        講完之後，月問『為什麼一開始他們覺得熊是人？』，
        也有人說『會不會根本熊不是熊，熊就是人，是披了熊皮的人？』
        我問：熊冬眠醒來之後呢？牠該何去何從？

        鳳覺得這是一本『追求自我』的繪本。原本熊他自己覺得他是熊，可是當工頭、副廠長、廠長和大老闆以及動物園的熊和馬戲團的熊，都否認牠是熊時，熊也迷糊了，熊也被迫接受牠不是熊的觀點。

        我想，若是把熊看成是人。或許也可以如以下所解讀。這有點點像是時代在進步，人的生存環境被迫改變，人變成工業時代下的一個小螺絲釘，離開了大自然，進入世界工廠的體系。人不再有獨特性，只是因應工廠的需要而活著、活在體制下、活在控管中，活在別人要求他的樣子過活。可是，人畢竟是需要大自然，回歸大自然的，於是，經過一陣被否定、經過試煉，人還是不適應，最終回到大自然的懷抱。

        這繪本，有些諷刺的地方。隨著位階的升高，辦公室變大了，裝潢也越來越豪華越氣派。其中，文本對『大老闆』的解釋是，大老闆什麼事也沒做，他的時間多的很。還有，大老闆的辦公室有一張『熊皮』的地毯。一般的地毯，喜歡用虎皮，可是這本書是講『森林大熊』，所以繪者畫『熊皮』。另外，熊是工人，繪者也可能諷刺大老闆把工人踩在腳下，壓榨工人，換取優渥的生活。

   

        在繪本中，工頭、副廠長、廠長、老闆直接把熊當成工人，他們不問熊的意見，就決定把熊當成是工人不是熊。我提問：到底人可以幫別人決定要當什麼嗎？其實我要問的是現今許多的家長，幫孩子決定孩子的未來？家長到底可以不可以決定孩子未來成為什麼樣的人？例如：家長希望孩子成為會彈鋼琴的人，就送孩子去學鋼琴等。現在正是高中放榜，大學指考選填志願之際，到底高中畢業的孩子能不能自己選填志願，決定要念哪一所大學？

        還有一點，熊後來不再反抗，乖乖穿上藍色的工作服，從此熊性漸失，人性增加，工作一段時間後，熊重獲自由之後，一時之間，熊也忘卻牠是熊，沿著公路走去，找飯店，直到飯店人員，認出牠是熊，牠才漸漸回復熊的本性。很像，我們一直被貼上某一種標籤之後，標籤貼久了，我們也慢慢變成那樣子的人。

     『森林大熊』是約克史坦那寫的故事，約克米勒畫的圖，袁瑜翻譯，格林文化出版社出版的繪本。英文版書名為『The Bear Who Wanted to be a Bear』。

『森林大熊』的討論告一段落之後，鳳講了『大醜怪和小白兔』的故事。

        主角是一個住在洞穴裡，長得奇醜無比的「大醜怪」。因為長得太醜，動物和鳥類看到他，就紛紛走避，只要他一接近，大樹會立刻落下葉子，小草會枯萎；當他抬頭望向天空時，原本晴朗的藍天，也會變成一片灰暗，降下磅礴大雨或是漫天雪花。牠想游泳時，一進水池，水池也會因為他的靠近，而立即蒸發、瞬間乾涸。

        孤獨又寂寞的大醜怪很想找個朋友作伴，他想到一個好主意，就是拿起刀子和扁鑽將石頭雕成一隻隻的動物。大醜怪雕的動物幾乎都是背向牠的。因為牠通常只看到小動物的背影。

        但是，當這些動物雕像完成以後，大醜怪開心得對他們露出微笑時，石頭動物卻突然一個個出現裂縫、崩塌，接著竟然就粉碎了。還好，有一隻小石兔並沒有碎掉，大醜怪終於有一個可以對他說話、唱歌、跳舞，還有表演雜耍的朋友了──雖然小石兔根本不能給他任何回應。

       日子一天天過去，大醜怪越來越老，再也不能唱歌、跳舞、表演雜耍……但他還是很高興有小石兔陪他下棋。有一天，大醜怪再也沒有從洞穴裡走出來，留下小石兔孤單的佇立在洞穴外。

       許多年過去了，花草樹木開始在洞穴附近慢慢生長，各種美麗的蔓藤和花朵漸漸把洞口掩蓋住了。有人注意到這處美麗的景致，讚賞之餘還紛紛前來野餐和遊玩，但是，當他們看到樹叢中的小石兔，都會互相問著：這隻小石兔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真提問：為什麼大自然要跟大醜怪作對？

 

        珍提問：什麼是你心中的小石兔？

        我第一次看完這個故事時，其實我不懂故事到底要表達什麼？直到有一次聽『徐永康』講『大醜怪和小石兔』之後，提到『孤獨』這二個字，我瞬間就明白整個故事。我問『 什麼是你心中的小石兔？』，其實，我想問大家的是當妳孤獨時，什麼能陪伴著妳渡過寂寞和孤單？

      鳳說是『自由』。月是『海』。珍是『閱讀』。衣也是『自由』。蘭是『夢想』、『希望』。真也是『夢想、希望』。


      真提到她的雞蛋花生命故事。盈也以她家的空中花園做回應。俐講出她家的蘭花故事，原來，她家的蘭花開時，是個好預兆！那一年，她得了很多獎。後來，俐也為她的朋友得獎的事買了許多花，希望當花盛開時，她的朋友也能得獎。果然，後來，她的朋友就得獎了。跟俐作朋友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一時之間，毛毛蟲充滿花的話語、顏色和香味！講著講著俐題到來這裡，接觸這一群『溫婉』的同學，上課，是享受的！

      

      『大醜怪』的文本，故事的用詞遣字，充滿幽默詼諧，雖然名為『大醜怪』，雖然，畫起來真的是很猙獰。若是不讀文本，可能根本不想去看它，可是字裡行間，感傷不忍中又讓我覺得很好笑。




     如果讓你來描述這個大醜怪，妳會怎麼描述牠的醜？三眼怪？暴牙？咧嘴？牛頭豬面？
     
     作者描述大醜怪，說牠醜到.....


     醜到天晴時，牠心情好，想出們散個步，天都承受不了，馬上下起傾盆大雨。
     醜到天熱時，牠想去泡著澡，水池霎時乾涸。
     醜到一開口微笑，連石雕都承受不了而爆裂碎飛掉。
     醜到一跳舞，土地承受不起而裂開。  


     我看牠不僅醜，醜得很徹底之外，牠還很倒楣，很衰。看到作者如此形容大醜怪之後，反而覺得大醜怪很無辜、憐憫之心油然而生，也很能夠體會他的寂寞與孤單。


      我想，老天還是為大醜怪開路，在牠最寂寞時，讓牠想到造石雕動物啊，至少可以設計一些動物來陪伴牠，可是當牠對牠造的石雕動物微笑時，這些受造的石雕動物竟然也嫌棄牠，暴碎飛逝。只存留一隻小石兔。看到這裡，不免心生疑惑，為什麼小石兔不會碎裂呢？雖然作者巧妙地說，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小石兔就是沒碎裂，存留下來。


      不過，我想有了『小石兔』，大醜怪的人生從此不一樣了。雖然，牠唱歌，牠跳舞時，天地持續崩裂、裂解，花草不生，但是，有了『小石兔』，大醜怪的心，高興起來了，溫暖多了。雖然，環境仍然沒改變，周遭仍然對牠不友善，可是，牠可以有希望萌芽。因為有『小石兔』的陪伴，『分享』，讓大醜怪覺得唱歌、跳舞、一切都有意義起來！


      其實，我覺得一個人再怎麼成功、再怎麼榮華富貴、再怎麼有能力、在怎麼得獎無數，可是沒有人可以『分享』，是很痛苦的！反之，有人陪伴，有時跌倒，有時挫折，有時落選，可是有人的安慰，也是很溫暖的！


       咦！作者為什麼是設計『小石兔』來陪牠呢？也可以設計一隻活著的動物啊？
活著的動物不是比較能和大醜怪互動嗎？若是『眼盲』的活著的動物不是沒看見大醜怪的樣貌，就不會受驚嚇嗎？


      有人提到『大醜怪』和『小石兔』的友誼。到底他們中間存不存在友誼呢？
從頭到尾，小石兔沒說話，甚至大醜怪死時，也沒有掉一滴眼淚，牠只是單獨的靜靜地存在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大醜怪唱歌時，小石兔沒開口說：唱的好！大醜怪跳舞時，小石兔沒開口說：跳的真棒！小石兔只是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可是即便大醜怪和小石兔始終沒交談，但是，單單的安靜地陪伴，大醜怪已經滿足的不得了了。


      『大醜怪』讓你聯想到什麼？生活中，有大醜怪嗎？
      
      我自己的聯想是學校中的特殊生。或是被班上同學排擠的小孩或是被老師貼上『無可救藥的壞學生』標籤。或是社會的邊緣人。也許他們的生命中有一些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而這樣的特質，讓身邊的人感到不安，不想靠近他們，也不想讓他們靠近。他們可能因被人拒絕而倍感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