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頭頂上裝拉鍊的謝爾．希爾弗斯坦

在頭頂上裝拉鍊的謝爾．希爾弗斯坦

蔡幸珍 2010.6.24

幾天前，在和平東路的『茉莉二手書店』買到謝爾．希爾弗斯坦所創作的『閣樓上的光』。這本書可以算是繪本，可以算是詩集。每一頁是一首詩，配上謝爾．希爾弗斯坦所畫的插圖，圖文合一，幽默逗趣。列下一些我和我兒子喜歡的詩。

【鉸鏈】

如果我們的頭上有鉸鏈，

就不再會有罪孽，

因為壞主意可以拿掉，

只留下好念頭。

讀完詩，過了一些天。有一天睡覺前，乃嘉滾來滾去睡不著，他對我說：真希望我們人類頭頂上有拉鍊，這樣，我就可以把頭打開，把惡夢拿出來，剩下好夢，我就不會作惡夢了。

【家庭作業機】

家庭作業機，喔， 家庭作業機

真是完美偉大的發明。

放進作業本，丟下十塊錢，按個開關，等個十秒。

作業就整齊、迅速地完成了。

我瞧瞧———“9+4=？”答案是“3”。

3？

哦，天啊……

看來這台機器，

沒有我想的爭氣。

乃誠和乃嘉一聽到『家庭作業機』，倆個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接著，聽到『作業就整齊、迅速地完成了』，乃誠馬上說，他也要一台。這樣就不用寫功課了。聽到最後，原來『家庭作業機』不靈光，乃誠乃嘉都覺得好可惜！不過，他們兩兄弟花很長的時間在研究這個『家庭作業機』，到底是怎麼運作的？他們找到作業投入口，沿著路線，來到機器內的小孩，小孩把作業寫一寫，再沿著機器的邊緣向上，再從斜坡溜到小女孩的手中。乃誠還花時間心算了一下，說 9+4=13。這麼簡單的題目，機器還不會。根本沒什麼用嘛！

     【花式跳水】

椰樹叢來的美利莎，

表演了一場空前絕後的花式跳水。

她頭一轉，髮一甩，

跳板一蹬，一衝上雲霄。

她轉了34回鐮刀式，加上旋轉背滾翻。

後翻筋斗4回合，縱身向藍天

最後前翻觔斗9圈半———

往下一看：池裡頭沒放水。

乃誠和乃嘉聽到『 她轉了34回鐮刀式，加上旋轉背滾翻。

後翻筋斗4回合 』，紛紛露出佩服的眼神。不過，聽到『池裡頭沒放水』，又相繼大笑！他們仔細研究在游泳池畔的那個女生是他的好朋友還是壞人？是她忘記放水的嗎？她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忘了什麼？】

我記得我套上了襪子，

穿上了鞋子，

繫上了領帶，還是那條鮮麗的紫藍色的。

我記得我披上了外套，

好在舞會上風采翩翩，

但總覺得好像

還忘了什麼———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乃誠和乃嘉聽到『 但總覺得好像還忘了什麼———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放聲大笑說：是褲子。哎喲！那個人忘了穿褲子。哈！ 哈！ 哈！（兄弟倆是看圖知道的，不是從字裡行間推敲出來的，謝爾就畫一個人，正經八百的全穿戴整齊只差沒穿內褲和褲子！）

讀謝爾．希爾弗斯坦的詩，看謝爾．希爾弗斯坦的圖，總是讓人大笑，詩讀到末了，總是來個大轉彎的結局，讓我笑到噴淚。謝爾．希爾弗斯坦的詩很幽默搞笑又無厘頭，插圖的人物線條簡單又自由奔放。充滿幻想。

謝爾．希爾弗斯坦的幻想世界裡有各種誇張、荒誕、有趣的畫面：鬍鬚好長，長到可以將鬍鬚繫在樹枝上盪鞦韆。被奇妙的風一吹，吹到頭都不見了。提醒大家別忘了灑胡椒粉在頭上以逃離巫婆。天氣熱到一個地步就是熱到人都把皮給脫了，讓骨頭出出氣。啄木鳥啄著塑膠樹。

謝爾．希爾弗斯坦的詩也大玩特玩文字遊戲。搞諧音。食蟻獸成了食姨獸。施梅茂（沒帽）有二十一顆頭卻只帶一頂帽和史友冒（有帽）有一顆頭卻帶了二十一頂帽子。魏四水和鄭師傻玩得是『喂！是誰？』和『正是啥？』的諧音趣味。ㄇㄟˊ一ㄡˇㄖㄣˊ愛我，ㄇㄟˊ一ㄡˇㄖㄣˊ關心我，ㄇㄟˊ一ㄡˇㄖㄣˊ聽我講故事，『梅友仁』是我最要好的朋友。玩得是雙關語的遊戲。ㄇㄟˊ一ㄡˇㄖㄣˊ可以當成是沒有一個人的意思，也可以當成是『梅友仁』這個人的意思。

除了幽默搞笑之外，謝爾．希爾弗斯坦的詩也偶有關懷和人生的智慧。像小男孩與老人的對話。小男孩對老人說我時常掉湯匙、尿褲子、愛哭，老人說他也是。小孩說：大人都不關心我。老人說：我瞭解你的感受。在『多少．有多少』的詩中，『一條麵包有多少片？就看妳切的厚或薄。朋友之間情誼有多少？就看妳付出是多是少。』。在『總得有人去』的詩中，說星星看起來黯淡無光，總得有人拿起抹布和打蠟罐，去把星星擦亮，淡淡地述說他對環境的關懷。謝爾．希爾弗斯坦也提供懶惰的小孩免洗盤子的妙招———如果你非洗盤子不可，你就摔破一個盤子。謝爾．希爾弗斯坦充分瞭解小孩的自私心裡。在『自私小孩的禱告』中，自私小孩的睡前禱告是如果他就這樣死翹翹，希望他的玩具也全壞掉，這樣別人也玩不到。

總之，謝爾．希爾弗斯坦充滿幽默、搞笑，把愚笨當有趣，把詩、文字、人物、人性、世界、動物、植物、遊戲當成詩的元素，抽離、拆解、重新組合，他的詩也對反應出他對人性的觀察和理解。